第九章 夜宿山寺第1/2段
“走吧。”
得到答复的顾冕心里有种说不出上来的感觉，他不怨恨顾老猎户，但心里就是感觉不舒服，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一样，怎么也活跃不起来了。
说不上是背叛，顾老猎户也只是奉命行事，况且这些年确实也承蒙他的照顾。
顾冕一言不发，跟着老猎户南行，晚上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苍山的地界，进入了林州，这林州很大，比苍山要大好多。
再往南，他们还要经过海陵，然后通过沙洲口过江才能到吴州去。
路途遥远，且南方不似北方，尚有许多未开化的地界和部族，他们这一行恐怕是要话花些时日了。
晚上夜宿一山寺的时候顾冕又问了老猎户很多问题，譬如当初遇到自己是不是有意安排，后来收留他教他打猎是不是发自内心，包括他和自己说的那些曾经的故事是不是真的，总之他有好多问题想问他。
但是老猎户依旧沉默不语，实在不能的就用白天说的“到了龙腾一切自然都明了了。”来搪塞自己。
看来老猎户是真的不打算和自己交代了。
只是他现在有些想不明白，如果那个人是真的想救自己，为什么当初还要那样做？
人间的事情怎就如此繁杂不堪？
顾冕想不通了，晚上便也没睡好，于是乘着夜色明媚，登上寺中的高楼远眺。
这寺院本就依山而建，地势极高，如今又起了五六层高小楼，那视野自然是开阔无比。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最是饮酒解愁的好时机。
而且从此楼向下看去，还能看见明月倒映在水中的影子，曾经高不可攀的月亮，如今也成了这池塘中的一物件，困在其中，不得逃脱，也是可笑。
向远处望去，隐约之间能见群山连绵起伏，大概其中就有苍鹭山吧。
顾冕极少喝酒，或者说自从他成为“顾冕”之后就没有再碰过酒杯。
那时候寺院的和尚们还和普通人差不多，只是有一些寻常人无须恪守的规矩，各个宗派遍地都是，娶妻生子的也有不少。
顾冕知道这是佛祖的圣地，因此在豪饮之前，也是有模有样的找了本佛经，照了上面念了几段，希望佛祖可以宽宥他的不敬。
顾冕将满腹心事牢骚连同那当空皓月都一起倒入了酒杯，而后一饮而尽。
奇怪，这酒怎么如此无味？
匆匆两杯下肚，既无苦涩腥辣之感，也没有别人说得那般甘甜的味道。
无味，无味。
顾冕举着酒杯，喝水一样又尽了几杯。
忽然他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对着天空的明月。
“真是好美啊！”他大喝一声，如此明月，人间难得几回？可是这么美的月亮他却得不到。
他几次伸出手，仿佛指尖就要触碰到了，但轻轻一攥，却连那不起眼的星辰都抓不到。
为了解恨，他高举着酒杯，口中大喊道：“你就在我的杯中，你逃不掉的！”说完便一饮而尽。
“呵呵呵。”
他在笑，但他又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是笑那明月不解人意，还是笑自己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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