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恻隐之心第1/3段
《大祁人物志·裴咎》载：
祁元二十三年，太子微服向西，御史大夫之女九章随行。至洛海，化名闻九歌，为米商。夜宿洛海，客栈大火。时任知府肖临赶至，迎受灾百姓入府，太子咎于其中。
……
肖府东院。
书房。
“你去查一查，是不是有这么个……卖五谷杂粮的闻家。”
肖临有些意味深长地说。
在肖临跟前站着的属下阿山接令，又问：“需不需要让人上京，找个认识宫中那位的，画个像？”
肖临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拿起茶碗，吹了吹浮沫，“打草惊蛇。”
阿山听完，将头垂低了些。
肖临喝了一口茶，眼睛瞇着，“不过，倒是可以找人去打听打听闻家小姐，看看她最近有什么动静。”
素闻，闻松千金与太子殿下交好。
那二位公子中的小公子可是明显的女儿身，虽藏了身段，却藏不住女儿家双耳上的耳洞。
又都姓闻，未免巧了些。
可又偏偏是太巧，让他忍不住又质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多疑，太子聪慧，总不可能化用这样一个明显的名字。
“闻家小姐？”阿山有些不解，但见肖临没有回答，也就不再问。
“还有，打听一下闻家小姐的闺名。”
大祁千金小姐的闺名很少暴露于人前。
尽管女帝允许女子科举，以消男女之沟壑，可世家大族们大都还是奉行老一套，将女子藏于深闺，有治家之才足矣。也就只有穷苦人家的女子才愿意出外治学，抛头露面。
京城内的人只知道闻千金素有才名，却因着旧思想的影响，从未想、也从未敢询问千金的大名，更遑论思想更守旧的京城外的人了。
因着这个原因，知道闻家千金名唤九章的人少之又少。
交代完闻家的事，肖临便将手搁在椅子扶手上，手指敲了敲红木做的扶手，忽然语气严厉，“这客栈的大火，给我好好查。”
阿山一听，急忙道：“若这大火是冲着府上的两人去的，会不会是他们派的人？”
肖临面色不悦地扫了他一眼，摆出了官威，“那两人身份，本官可是不知道的，也没有任何证据，尚有待查证，要如何配合他们？他们要想合作，得拿出诚意。平白无故在本官辖下动土，还让本官充耳不闻么？”
肖临怒火大盛，仿佛随时可以点燃这间收藏了诸多古籍的书房。
东边院落寂静无声，似乎都感受到了院子主人的怒火。
而隔了几座墙的西院，却是另一番光景。
“真的不用跟我换换么？”
裴咎盘腿端坐在床上，有些严肃地问正跪坐在地上整理被子的闻九章。
闻九章一开始没有回答，等将被子全部理好，掀开被子，坐进被窝里后，才道：“不用了，没事，再不歇息就天亮了。”
闻九章不等裴咎再说些什么，便自顾自地盖上被子躺了下去。
裴咎看着像个蚕宝宝一样的闻九章，只好哭笑不得地也躺下。
这夜似乎注定不眠。
裴咎只感觉耳边全是闻九章轻柔的呼吸声，和他一直擂动的心跳声。
“大哥。”
闻九章轻声唤他，他差点以为自己躁动的心跳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九章很不好受。大哥心里想必也不舒服吧？”
裴咎侧着身子，背对着她，睁开眼，右手微微成拳。
她知道了。
裴咎无言。
闻九章羽睫轻颤，“大哥想过要如何安置那些百姓么？”
她已经知道了为何裴咎从睡梦中突然醒来，紧急之中逃离大火，还衣冠楚楚的原因。同她一般，和衣而眠。
裴咎本人是个舒适惯的，穿着天蚕丝和衣而眠恰好不能算在舒适一栏。
这与平常习惯有异的原因便是裴咎根本没打算入睡。
他不睡的背后原因是不是一直擂动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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