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太子入宫第2/4段
这日，裴咎起得很早，他前一晚睡得并不安稳，缓缓睁开眼，便见父亲衣装整洁地坐在他床边。
南胥垂首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第一次亲自帮他穿衣。
“可知为何要改南为裴？”
裴咎点头，“陛下立我为太子，赐姓裴。”
“入主东宫后，在其他人面前，要自称本宫了。”南胥递给他一块帕子。
裴咎接过，将脸上的水擦干，“知道。”
南胥看着他小小的个头却无比懂事的模样，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裴无垢虽然在多年前下了禁足令，在吃穿用度上却从未克扣过这昭阳驸马府的人，也就是门庭冷落了点，日子过得无聊了些，其他，倒也没什么。
裴咎被南胥牵着走过重重院门，眼睛里蓄满的泪水每每要垂落，又被他用力憋了回去。
临出府前，裴咎转过身，悄悄问父亲，“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到底是有些害怕的。
南胥索性蹲下身，跟他对视，终于不再严肃着脸，他摸了摸裴咎的头，嘴角弯了弯，“你会喜欢的。”
裴咎第一次看见这样温柔的父亲，脑袋微微偏着，呆了一会儿，然后才问：“那为什么父亲不喜欢？”
南胥闻言，锐利的目光射向裴咎身后的奶娘，奶娘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然后，他又恢复往常淡然的样子，“这两种喜欢是不一样的，你要自己体会。”
裴咎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双膝下跪，拜别父亲。
南胥站了起来，眼里亦有泪光闪烁，良久，才道：“起身吧，万事小心。”
裴咎闻言，才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细尘，转身朝站在门前一层一层来迎接他的禁卫军走去。
南胥看着他的背影，缓缓道：“奶娘就不必跟去了。”
声音平静无波，不带一丝感情。
原本跟在裴咎后头亦步亦趋的奶娘被迫停住，颤着声音，求救般喊了一声“太子”。
裴咎的小身影微微顿住。
奶娘似乎看到了希望。
南胥见状没有出声阻止。
可下一瞬，裴咎便再度迈开了步子。
“太……”
“太子”两个字还未喊出口，绝望的奶娘便已被下人打晕拖了下去。
南胥拂了拂衣袖，神情淡漠得像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
他抬眸，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若有所思。
……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雕龙的座椅上，祁元帝正在批阅奏折，侍女则安静地在一旁伺候。
算了算时候，侍女上前，轻声提醒，“陛下，太子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裴无垢微微挑眉，目光依然在奏折上没有离开，“宣。”
“宣太子觐见。”
随着这声高昂，裴咎从殿外走近，即将与六年前用一道圣旨改变他命运的人相见。
七八岁的孩童吃力地跨着门槛，学着大人一板一眼地上殿行礼。
“免礼”，裴无垢放下笔，打量了他一眼，便问出了第一个问题，“知道朕为何改宫服制？”
裴咎此时身着银白素色宫服，丝毫不减贵气。已经预料到陛下不会让他太轻易的离开，只是略微吃惊，第一个问题便是这个。
他低头回道：“回禀陛下，陛下改宫服制，是为了先从服饰上给世人逐渐灌输人人同等的理念。”
自古，衣着颜色与衣上的花纹便代表了高低不同的地位。
裴无垢听罢，也不评价，只问：“你父亲说的？”
裴咎乖乖站在殿上，对于这个问题，只能诚实地回答：“是。”
他低着头，不再作声。
忽而，一声轻笑传来，裴咎的眉毛微微皱起，他听得出来，那笑声并不是预示着高兴。
emsp;“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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