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天池第2/2段
浸泡在水中的启明灯似乎更亮了一些，那一缕黑色的灵魂旋转的速度似乎也更快了一点。
雪月伸手摸到了启明灯下方一个凹陷下去的螺纹，夜黎栖说这里就是打开它的开关。
他现在没有办法说话，也听不见虹的声音，只能看见它嘟嘟鼓起的脸，以及它不曾躲闪的目光。
是时候了。
他对着螺纹所在的位置，按了下去。
咔哒——启明灯的底部出现了一条规则的裂缝，原本还在旋转的灵魂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平静的湖面上，原本“晴朗”的天空现在已然阴云密布，像是一块凝固起来的灰色烟尘。
夜黎栖凝望着雪月沉下去的地方，嘴唇微微翕动，像是在叹息。
白翼渡鸦也飞到了她的身边，但却一直在她的身后盘旋着，不敢飞到她的面前。
“尊贵的夜小姐，您怎么看？您认为这小子能成功吗？”它此刻的语调，比起和雪月对话时不知道正经了多少。
“从理论上来说，他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夜黎栖淡淡地说。
“那您为什么还要给他提供这个选择呢？”白翼渡鸦毕恭毕敬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您不如直接把他献祭给安息。”
“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指指点点了。”夜黎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看着白翼渡鸦。
“莫非是，你怕他死了，你就会失去一个合适的人选？”
仿佛是被猜中了心思，白翼渡鸦的神色顿时变得很窘迫。
它本来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雪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它的面前。
夜黎栖把目光重新投射到了天池中的雪月身上。
“如果我想的没错，奇迹一定会出现。”
此时此刻，启明灯里的灵魂开始疯狂地撞击启明灯的边缘，雪月感觉到了一股又一股连绵不断的冲击顺着他的手心，蔓延到了他的肩膀。
裂缝越来越大，他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手已经开始有些不听使唤，大脑下达的命令仿佛经历了一个不小的延迟。
下一秒，裂缝彻底张开，浓郁的黑色在一瞬间就吞噬了雪月眼中的一切。
安静，无止境的安静。
启明灯开启时源源不断的咔哒声消失了，锁链面纱的链珠敲打脸颊的声音消失了，水流在耳朵里缓缓流动的声音也消失了。
眼前只剩下没有边际的漆黑。
虹的身影消失了，荡漾在水波中的水草消失了，甚至就连水面上微微摇晃的微光也消失了。
抬不起头，手指没法移动，眼睛眨不了，眼珠固定在了他刚才所注视的方向。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彻底封锁。
雪月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虹的小手那细腻的触感。
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他们正在朝着湖底缓缓下沉。
速度很慢。很慢。仿佛距离湖底有无限的距离。
直到他的脚尖触碰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
咚——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压在了他的脊梁上，他瞬间向着前方跪下。膝盖陷入了泥土里，脊背弯曲，头低着。
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刹那间，耳朵里只剩下了那个雷声般的回音。
“一句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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