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鬼蜮(上)第2/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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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随从的服侍下,一位满头银发,一缕白须,眼神却有些阴鸷的老者走下轿来,他看着眼前“逼仄”的王府,一抹鄙夷一闪而过。

  “修吾先生,”正在此时,一位儒服中年文士几步上前,拱手行礼:“板荡识忠臣,方今之际还得先生这般人物出来奔走,才能有所作为。”文士的眼袋发黑,眼中也布满血丝,但语气却很是热切,显是已经候了有些时候了。

  “稚文?”老者凝神看去,见眼前的中年不过数年未见,却是模样性情大变,竟有些不敢相认,不由叹道:“众正盈朝不远,你受的冤屈不日必当平反.....”

  “谢先生,”中年文士语声哽咽,但终归是想到正事要紧,便又拱手道:“殿下已经在候着了,还请先生随我入府。”

  “好!”老者也是“惯于争斗”之人,知道时间紧要,也不再多言,便随文士入府,一路无话。

  .....

  “草民李三才见过信王殿下!”进至王府正殿,老者与中年文士齐齐下跪,老者口中高呼道。

  “咳,李先生无须多礼,”上首座椅中,一直焦躁不安的信王闻声不由回道,想起来搀扶,却又觉得不妥,终是微微一虚扶:“还请先生就坐。”少年的脸色发白,说罢便热切的看着老者。

  “谢殿下。”

  “不知先生此次来,可是有何见教?”一待李三才落座,信王便有些急不可耐的发问道,眼神也直勾勾的盯着老者;老者闻言微微一愣,竟是如此急躁?但中年文士和信王身侧的两位内侍,却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

  “咳咳,”李三才毕竟是久经战阵,只片刻便缓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回道:“如今皇帝久不在京,朝中大事难定,京畿州府各地人心惶惶,即便以草民在野之躯,也心实难安......”

  他顿了顿,眼见烛光中少年王爷的脸色涨红,眼神也愈发炽热,心中微微一晒,面上却是愈发郑重:“又天子无后,窃以为当以信王监国才是老成持重之举!”老者的声音掷地有声,一时间殿内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急促响起。

  “李先生言之过矣.....”半晌,少年方才闷声回道,眼神却是愈发炽热,这便是人心所向。

  “殿下,天赐之机,若是不受,只怕会伤天和!”那中年文士与少年相处时日不少,自是知道其好面子的心性,当下又起身进言道。

  “钱先生.....”信王愈发讷讷,半晌终是松口道:“此事皆为我等私下闲聊,勿要贻笑大方了,再者天子只是暂时无消息.....”少年的目光飘忽,朱由校音讯不知,既未留下子嗣,也无诏书,那么依据大明的“立嫡立长,兄终弟及”的组训,那自己便是第一位帝国的继承人!

  老者闻言却是心中一喜,果然是没有不吃腥的猫儿:“正因天子无音讯,按理才正当请信王监国,再者,草民在漕运上还有些门生故旧,这安山湖依旧是血流成河,片甲不留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这天启皇帝行如桀纣,也不是大明第一个殉国的皇帝!

  呼呼呼!

  信王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老者,粗重的呼吸清晰可闻,这李三才久在漕运,积累深厚,说出的话,绝不是空穴来风!

  “殿下,先有山东举子,再有督察院,明日想必就会有阁臣提议了,殿下以为如何?”李三才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又给少年添了一把心火。

  “......李先生,当真是心忧天下,国士无双!”半晌,信王方才将胸中的激荡平静下来。

  他这两年成熟甚快,这李三才所在的东林因为前次和朱由校为辽事、首辅事相争,本就不睦;后又有税课司这等不仅伤了祖宗颜面,还将百官搅得离心离德之事,嫌隙颇深,今次应当不是奸人,今日上门之前已经送了五万两银子,又有漕运、内阁中的影响,实在是一大助力。

  “殿下圣明!”李三才心中一喜,这信王既然已经心动,而且有了承诺,甚好甚好!他也心照不宣的用起了只有天子方才能用的词汇。

  少年微微一愣,随即便是一阵莫名的笑意,在脸上荡开,殿内也立即飘出一阵轻松的气氛,直至殿外。

  七月十五的夜,漆黑一片,只有点点的烟火不时飘荡,夜未央,不知还有多少鬼蜮仍将游走。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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