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援琴鸣剑动清商(五千字大章)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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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如酥,软软拂过真武庙高大的门楣,那屋顶的琉璃瓦如若水洗,在暮色中反射出冰冷的光。



  今日庙里香客不多,时辰虽还尚早,那庙门便已阖拢了大半,最后一名香客正自庙中而出。



  那是个青年男子,着一袭水墨长衫,发髻上贯着支碧玉簪,身量颀长、衣带当风,一望便知身家不凡,在他旁边有个小家僮高举着油伞,正替他遮挡风雨,而他则与送出门来的一个穿灰袍的道人作别:



  “多谢仙师又赠仙符,舍妹病体初愈,两下里离得又远,却是不能亲来还愿,便由我这兄长代劳了。仙师还请留步。”



  那灰袍道人视线扫过停在门外不远处的油壁车,又向他身上望了两眼,目中寒光一闪而逝,面上却是堆起谦笑,和声道:“小道不过多说了句话而已,真神在上,定能保佑尊府得享安康,这仙符要……”



  他张开的口忽然再也合不拢,双目大睁,呆呆望地向前方。



  墨衫男子见状,心下生异,正要回头去看,蓦地一阵恶臭直冲鼻端,他连忙将袖掩鼻,眉头紧蹙,身上墨衫如被狂风卷动,随着恶臭飞起大片衣袂,家僮手中油伞竟是再握不牢,被这疾风吹得倒向了一旁。



  顷刻间,雨水和着冷风兜头盖脸浇下,水墨长衫的男子登时全身尽湿,再不复大袖飘摆的模样,瞧来狼狈不已。



  待家僮扶起油伞重新撑好,主仆两个定睛看去,便见一道纤影正立于庙门内,素袖青袍,挽着道髻,观其衣着打扮,似乎是个年齿尚幼的女冠。



  “这女冠好快的腿脚!”小家僮一面咋舌,一面好奇地打量着那青衣小道姑。



  方才那阵巨大狂风,应该便是这小道姑闯进庙门时带起的风,连他手里的雨伞都刮倒了,可见其速度有多快。



  “这位公子,此等邪物还是不要往家中带的好。”小道姑忽地开了口。



  极清冷的一道语声,若寒泉流淌,说话时也不看人,依旧背对着他们,只高高扬起左手,手里握着一枚玄锦织金香囊。



  “老爷,仙符!”家僮一眼便认出了那只锦囊,立时惊呼出声,那墨衫男子先一怔,而后方有所悟,忙探手入怀。



  方才还在珍重收在怀里的仙符,已然不见。



  墨衫男子不由大惊,正待出声质问,却不料那小道姑手指一紧,锦囊上竟升起了阵阵黑烟,还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臭之气。



  男子见状,登时惊疑不定,怔望着那小道姑不语。



  小道姑反手轻轻一掷,“啪嗒”一声,半腐的锦囊穿过漫天细雨,正正落在墨衫男子脚下,而她则始终不曾回首,依旧背向而立,惟清冷如泉的语声被暮风拂了过来:



  “好生瞧瞧这里头到底是什么罢。”



  说这话时,那道纤细的身形如幼竹般立着,看似一阵风即可吹倒,却又莫名让人觉出了一股沛然之气。



  墨衫男子一时竟忘了说话,迟疑了片刻,到底俯身拾起地上锦囊,强忍着其上散发出的腥臭,拉开了抽绳。



  “扑落”,一根细长的带着腐肉的骨头自锦囊中掉了出来,其上黑烟尚未散尽,隐约可见那腐肉的表面还生着好些灰黑的毛发。



  主仆二人怔望了数息,小家僮方才“哎哟娘吔”一声大叫了起来,手中油伞再度落地,小脸儿上不见血色,抖着手指着那腐肉道:“老……老鼠尾巴……”



  的确,那细长的带骨腐肉,正是一截鼠尾。



  墨衫男子登时满面惊色。



  方才他亲眼瞧那灰衣道人将一张黄纸朱砂符放入锦囊,可这一转眼,如何便成了腐烂的鼠尾。



  名声在外的小方县真武庙所赠仙符,难不成竟是此等污秽不堪之物?这哪里是仙符?鬼符还差不多。



  便在主仆二人瞠目之际,那截鼠尾已然化烟而散,只在地上留了一个细长的鼠尾形状的污渍,瞧来甚是诡异。



  墨衫男子不由得呆住了一张脸,张开手手抛下那枚锦囊,胸膛连着起伏了数息,似是极恼极惊极,好一会儿后方颤声质问:“道长,此是……何物?难道贵庙所赠仙符皆是这等污秽之物么?”



  并无回音。



  抬头再看时,哪里还有什么道长?青石阶上空落落一件灰色道袍,道袍的领口处飘着张黄草纸剪的纸人,那纸边犹在风里卷动着,黑烟飞舞,其上浓黑的符文似若活物,亦自随风扭动。



  墨衫男子低头望住那道袍,面色由渐渐由白转青,那小家僮更是面色如土,浑身乱战,一跤坐倒在地。



  方才他亲眼瞧那灰衣道人将一张黄纸朱砂符放入锦囊,可这一转眼,如何便成了腐烂的鼠尾。



  名声在外的小方县真武庙所赠仙符,难不成竟是此等污秽不堪之物?这哪里是仙符?鬼符还差不多。



  便在主仆二人瞠目之际,那截鼠尾已然化烟而散,只在地上留了一个细长的鼠尾形状的污渍,瞧来甚是诡异。



  墨衫男子不由得呆住了一张脸,张开手手抛下那枚锦囊,胸膛连着起伏了数息,似是极恼极惊极,好一会儿后方颤声质问:“道长,此是……何物?难道贵庙所赠仙符皆是这等污秽之物么?”



  并无回音。



  抬头再看时,哪里还有什么道长?青石阶上空落落一件灰色道袍,道袍的领口处飘着张黄草纸剪的纸人,那纸边犹在风里卷动着,黑烟飞舞,其上浓黑的符文似若活物,亦自随风扭动。



  墨衫男子低头望住那道袍,面色由渐渐由白转青,那小家僮更是面色如土,浑身乱战,一跤坐倒在地。



  “走罢。”小道姑清叱了一声,挥手处,高大的庙门在主仆二人眼前缓缓阖拢,那道纤细的身影便嵌在门扉中,衣袖翩飞、臭气熏天。



  墨衫男子情知此番是遇到了高人,倒也不曾失了进退,依礼拱了拱手,正欲回身,蓦觉脑后疾风骤起,再一转首,身子倏然一僵。



  那庙门居然无声无息地重又开启了大半扇,竟是不知其何时打开的,而正对着庙门的真武大殿里,慢慢踱出来一个人。



  居然正是方才送客的灰袍道人?!



  墨衫男子大吃一惊,再细看去,方才看出些许端倪。



  这道人与方才送客的道人五官身形相同,然此道身上黑气弥漫,凶焰滔天,掌中更握着一柄利剑,那剑上血光翻滚,隐有腥臭扑鼻,比才将那送客之道不知阴厉了多少。



  这才是那妖道的真身?!



  墨衫男子心中忽然生出这念头,再一想方才自己竟和个纸人说了半天话,不由得一阵后怕,那脸上越发没了血色。



  再细看那满身杀气的灰袍道人,唯觉其阴厉若九幽之鬼、凶残如噬血猛兽,墨衫男子暗道一声“不好”,拉起僮仆跌跌撞撞便往阶下跑。



  然而,已经迟了。



  “先生身正心清、这小童儿亦是细皮嫩肉,正可略补小道的元气,便都留下助我一臂之力罢。”



  阴冷的语声犹带笑意,墨衫男子蓦地只觉身重如铅,两条腿竟再也迈不出去,一旁家僮亦是满面青白,神情如僵,看样子也动不了了。



  他不由大是悚然,回首处,便见那灰袍道人满脸狞笑,张手一招,主仆两个只觉一股大力袭来,竟是身不由己两脚离地,被那道人凭空拉了过去。



  “吾命休矣!”



  墨衫男子心胆俱裂,张口欲呼,可嘴巴张开,竟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双耳亦是嗡鸣不断,再难听见一丝声音,唯有眼睛还能动。



  好厉害的法术!



  那妖道这一招手间,竟将人口耳尽皆封住,墨衫男子此时直是冷如雨,目眦欲裂、指掌皆张,下意识想要抓住些什么以阻去势,却可怜周遭唯冷风细雨,再无可凭之物。



  正在他绝望之时,眼角余光蓦地划过一道青影,再凝神细看,便见方才那青衣小道姑正盘坐于地、解琴横膝,素手高举,轻轻向琴上一拨。



  “禁!”



  弦音骤响,似一口大钟当头罩下,内中竟还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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