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年约听话,恒儿,莫要让娘杀你了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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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姜恒与耿曙正忙活,将鱼去了鱼鳞,放在一个铁锅里,架起柴火熬鱼汤。项州坐在一旁,斟了满满两杯酒,一杯放在姜昭的面前。



  耿曙神『色』如常,说:“我来,你别刺伤了手。”



  姜恒与耿曙凑在一起,姜恒笑着告诉他,这条鱼是他钓上来的,项州如何帮了他的忙。



  耿曙回头一瞥昭夫人与项州,这两人正坐在火堆的不远处,没有交谈,一起看着姜恒的背影。



  “我所修炼的碎玉心诀与天月剑相配,”昭夫人远远地说,“你是男人,学不了,黑剑心诀须得常练,不可荒怠。”



  “是。”耿曙知道那话自然是提醒他的。



  “碎玉心诀是什么?”姜恒笑问道。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昭夫人淡淡道,“你娘我就是这个『性』子,想必你也早就清楚了。”



  姜恒看着母亲,有时他总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她。



  “姜恒,”昭夫人又朝姜恒招手,说,“你过来。”



  “啊?”姜恒洗完手过去,昭夫人和颜悦『色』地说:“明天娘要离开这儿一趟。”



  “去哪儿?”姜恒带着少许茫然,说,“不是去洛阳么?”



  “回越地治病。”昭夫人答道,“耿曙会带你往洛阳去,沿着这条路直走,还有三天脚程,便进天子都城了。”



  姜恒张了张嘴,想与母亲一同走,但以昭夫人说一不二的『性』子,断然不会答应他,说不定还要挨一耳光,哭也没用。



  但他倔强地站着,不说话。



  昭夫人解下佩剑天月,递给姜恒,说:“带着它,到晋天子面前去,他自然认得这把剑,你们且先住在王宫中等着。”



  姜恒终于说道:“我不。”



  说时迟那时快,昭夫人果然扬起手来,姜恒却控制住了自己,不躲不避,只是站着,稍稍侧头,闭紧了双眼。



  篝火前一片安静。



  但那一巴掌没有落下,取而代之的,则是昭夫人那冰凉的手指按在了姜恒的后脑勺上,把他朝自己轻轻地拉了下。



  她右手抱住了儿子,左手持天月剑,顺手架在儿子的脖颈上,低声在他耳畔说:“听话,恒儿,莫要让娘杀你了……”



  说着,她又幽幽叹了口气,低声道:“娘总想着,该不该索『性』一剑带了你去,从此便再无苦难,不用活在这世上,没完没了地受苦。”



  姜恒颇有点不知所措,他这一辈子,从未见过母亲如此温柔的时刻,所说的,却是生死,反而把他吓住了。



  “娘……你……什么时候回来?”



  昭夫人注视儿子的双眸,很久以后,淡然一笑,笑容里带着坦然。



  一生很长,一生也很短,这一刻风流云散,太阳最后的光辉落入群山。



  那是宽恕的笑意,亦是了无牵挂的微笑。姜恒惊讶地发现,项州没有骗他,母亲笑起来时,嘴角有浅浅的酒窝。



  “三年,”昭夫人扬眉,淡淡道,“等着罢,进晋王宫后,认真读书,三年后我再来考校你的功课。”



  “要这么久吗?”姜恒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说,“我能不能去看你?”



  “不行,”昭夫人正『色』,又恢复了那充满威严的神情,答道,“娘的病你是知道的,若非公孙大人,这辈子不过是拖命罢了。你若现下哭了,便是咒我死,自己好生想想罢。”



  姜恒不敢掉眼泪,母亲作的决定,br />
  一生很长,一生也很短,这一刻风流云散,太阳最后的光辉落入群山。



  那是宽恕的笑意,亦是了无牵挂的微笑。姜恒惊讶地发现,项州没有骗他,母亲笑起来时,嘴角有浅浅的酒窝。



  “三年,”昭夫人扬眉,淡淡道,“等着罢,进晋王宫后,认真读书,三年后我再来考校你的功课。”



  “要这么久吗?”姜恒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说,“我能不能去看你?”



  “不行,”昭夫人正『色』,又恢复了那充满威严的神情,答道,“娘的病你是知道的,若非公孙大人,这辈子不过是拖命罢了。你若现下哭了,便是咒我死,自己好生想想罢。”



  姜恒不敢掉眼泪,母亲作的决定,从来便由不得他说半句,哭又有什么用?她还是要走。



  “耿曙。”昭夫人又道。



  “知道。”耿曙把烤鱼翻了个面,撒上盐粉,又朝姜恒示意,让他把鱼汤为昭夫人盛过去。



  是夜,姜恒还想与母亲多说几句话,昭夫人却刻意地不搭理他,先是喝过酒,再咳了几声,借着些微篝火光芒,看见碗里头全是咳出来的血。



  她顺手将汤泼在地上,起身进房,就像这些日子以来习惯的作息,自行睡去。



  姜恒依旧与耿曙睡在一起,盖上破棉絮,身边放了昭夫人的天月剑,直到天『色』微明,他被轻微的响动惊醒。



  天光下,项州套上马车,昭夫人站在车前,回头朝姜恒投来一瞥。



  姜恒站在土路上,喊道:“娘!娘!”



  “回去!”昭夫人红着双眼,厉声道,继而不再理会他,上了马车。



  项州远远道:“耿曙!带他回去!”



  “娘!”姜恒追上道来,在马车后跑着。



  马车在春风里渐行渐远,姜恒追着马车,耿曙快步追在姜恒身后。



  最后姜恒实在跑不动了,看着马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耿曙跟上来,拉过姜恒的手,抱住了他,春寒料峭,姜恒尚在耿曙的怀里发抖。



  马车上,昭夫人哭得肝肠寸断,嘴角淌下血来。



  “驾!”项州沉默地赶着车,拐上了南归的道路,沿途桃花绽放,远方山岭尽头,雪已经化尽了,杜鹃报春,春风盈野。



  从这里往东南边去,离开中原,桃花开尽当有杏花,杏花落后尚有梨花如雪,诸花寂日仍有荼蘼。镜湖天水一『色』,云在湖中,水面流花则犹如飘在天上。



  她也曾与姜晴并肩坐在划过湖面的船儿尾部,船底是万里苍空,一如划过雪白的层云,划过碧蓝的天幕。



  耿渊则站在镜湖的尽头,一袭黑衣,朝姜昭远远望来,他的双眼犹如星辰,就像耿曙一般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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