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第1/2段
这就是一场赌博。
荆聩自小在皇宫长大，只是偶尔在红楼里听见司徒老人们聊起往事，捎带几句某家不安分的少年在赌场被父辈抓到狠狠教育的故事。所有的结果全看天运，凡人的行为不能左右，正因为这种不能左右和苦苦等待，不知道多少人享受着这般等待的刺激，深陷其中，一旦猜中，更是不能自已。荆聩不曾接触过赌博，今天却实实在在感受到这种刺激的等待体验，他渐渐明白为何世上有太多人喜欢赌博，但是他一点也不喜欢命运不被自己掌握的感觉。
而公孙舆把它称作‘人心游戏’。
这一场没有庄家的赌局，赌上所有人的性命，而关键就是收到消息齐齐涌向山阳大道的叛军在哪里。
按照公孙舆先前的估计，这群叛军要么在大道上与四百名军士相遇厮杀，要么就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他们要和时间赛跑，尽全力在叛军封住所有道路之前赶到岔口然后向西池奔袭。
可惜这一次他们赌运不太好。岔路就在前方，但是却容不下多少人。
一面残破的大卫国旗从大道的转角处出现，荆聩正在半山腰上，远远看见这面旗，先是一阵惊喜，然后猛地回过神来。
举旗的并非统御司的将士，这群叛军手中有些还提着头颅，血迹一点点从道路蔓延到岔口。荆聩感到绝望，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只看到人从岔口一直向后延伸，直到转角处。
叛军也在做一场赌博，他们没有想到对方的反抗这么激烈，战斗浪费了太多时间，这个头领正在后悔为什么没有相信卫军，世子真的不在大军之中。
在岔路上，除去大道，世子也有可能从任一一条路上逃走，也可能仍在山上。要么分兵搜寻，要么一直等在这里，没有人做决定。
公孙舆让身后的人都隐藏在山腰林中，他猜到叛军的想法，悄悄对荆聩说，“你看，叛军只是乌合之众，即使有千人万人，但是却有成百上千的想法，他们只能在反抗这一件事上形成统一的意见，但是做法和想法却全然迥异，你要是再多一倍人手，如何不能收拾他们？”
荆聩可没空想如果，他现在就带着哭腔，“我们走不掉了，怎么办啊！”
“再等等。”公孙舆只有这句话。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但是在这场赌局当中，不只有两位赌徒。
荆聩趴在公孙舆背上四处张望，望见对岸的山腰人影攒动，似乎也有一队人马。他一声惊呼，更加绝望，这要是叛军，那对方可就不必做选择了，只要全力朝这边扫荡，一切就完了。
对岸的人不是叛军，公孙舆如此判断。他猜想宣朝就在那里，他也和荆聩一样，赌错了时间，被困在山上。
叛军在猜测世子殿下会从哪条路出来，而宣朝和荆聩则在祈祷叛军不会选择这里。甚至他们都在祈祷叛军兵分两路，这样至少可以凭借地势，依靠仅剩的兵力趁乱冲出重围。
时间就是这样消耗在无意义的等待当中。荆聩几次都想直接冲出去和叛军拼命，却一次次被公孙舆按住。
宣朝也藏在草丛中，注意到对岸的人，他有些吃惊，没想到荆聩会出现在小路上。他们都只能静静躲在山上，不再抬头张望，更不可能在寻求共同逃生的可能。不论怎么看，叛军已经占据了主动的位置，荆聩想，自己不是战死，也快要饿死在这里了。
不止是荆聩快要在等待中崩溃，在山上的残兵，尤其是宣朝手下的到处搜罗得来的杂兵，经历了舍身忘死的战斗重获生的希望，又一次次面临绝地，他们就在求生和p; 对岸的人不是叛军，公孙舆如此判断。他猜想宣朝就在那里，他也和荆聩一样，赌错了时间，被困在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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