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第1/2段
公孙舆的影子从长廊摇曳的烛光里蔓延到屋子中央，他的双臂带着衣袖飘飘鼓荡起微微的风，火光摇摇欲坠，影子也飘忽不定，众人看着阴影里的公孙舆，竟然觉得他的声音也有些飘忽。但这世界往往是越轻飘却触摸不到的东西才能悄然扎进人心房里。公孙舆说道：“无数年来，不都是这样的么？永远等到事情来到身前才思考如何解决如何控制，只要妥协和沉默不就好了么？各位大人们手底下的典籍不就是这么写的么，历史不过是无聊的重复，只要你妥协，世界还是照常运转，不是吗？”
“放肆！”司徒老人颤抖着双手，他的白眉毛不断抖动，“国之命脉，岂容你如此儿戏！”
公孙舆幽幽道：“我人微言轻，国运兴旺还在各位大人头上。我只知道若是像司徒大人说得那样等到那一天来到的时候，一切就太迟了。”
有人一咳嗽，说：“你如此莽撞，我们谁也帮不了。至少等到陛下迎娶王后，真正诞下麟儿再论吧。”
那人是公孙舆本家的前辈，公孙舆听到他开口劝阻，不得不和言解释道：“叔父，在我看来已经有些迟了。”
“在事情到来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固然不错，不过。”公孙沢一头稀疏的白发随意披散在肩上，他的眼珠隐藏在深深的皱纹里看向公孙舆，“一旦准备得太早，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你的用心了。”
“叔父是在说我别有用心？”
远远看去，公孙舆只觉得叔父眯着眼睛像是在嘲弄他，“有没有用心，只有陛下看见的才算数。我老眼昏花，看什么都不准的。”
“罢了。”司徒老人眉头一皱，他看着公孙舆手里的戒尺，手指随意在桌边敲打，等到众人都看向自己的时候，他停下动作，轻咳一声，说道：“你把公子带过来我们看一看再做决定吧。”
太阳刚下山的时候空气比白天还要闷热一些，尽管身后两个宫女拿着扇子不停地扇风，汗水还是顽强地浸出荆聩的额头顺着眉间滑落到鼻子上，可是他却坐直了身子两手举起一卷书一字一行地默念着，汗水顺着他微微念嚅的嘴唇流到舌头上，他品尝到苦涩咸湿的味道，可是仍然没有发出一句抱怨。身旁的常公公看见此景心疼不已，可是在这屋子里，他只能做一名沉默的观众，没有资格指点谁。
尽管如此，常公公的全副心思还是在荆聩身上，终于有一瞬间他看到荆聩游离的眼神，两人的目光仅对视一瞬便错开，常公公低下头假装看不见荆聩，余光却瞥见荆聩四处扫视的眼珠，他还是念念有词，但是注意力完全不在手里的书卷上，常公公注意到荆聩目光停留最多的地方在窗边。
就在那里，公孙舆正坐在窗边与左留扬下着棋。公孙舆酷爱下棋这事满城皆知，这位老大人下棋天赋一般，但是却异常执着于棋盘上的胜负，若是遇到棋力相当或者胜过他的，一盘棋下完大半天也就过去了。常公公仅仅瞥了一眼棋盘，就知道公孙舆这一局又是惨淡收场，可是他仍然全神贯注试图寻找着机会，饶是左留扬也经不住公孙舆这般赖皮的下法，他轻轻落子，知道公孙舆又得思考好一会，一抬头就看见常公公同情的目光。左留扬露出苦笑，他目光示意着荆聩，那意思就像是在说，还是同情同情这小公子吧！
公孙舆心思全部铺在棋局上，荆聩却丝毫不敢; 尽管如此，常公公的全副心思还是在荆聩身上，终于有一瞬间他看到荆聩游离的眼神，两人的目光仅对视一瞬便错开，常公公低下头假装看不见荆聩，余光却瞥见荆聩四处扫视的眼珠，他还是念念有词，但是注意力完全不在手里的书卷上，常公公注意到荆聩目光停留最多的地方在窗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