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二）第1/3段
一场别开生面的专家会议在皇城的会议室中展开，大量侍从搬运着书籍、文书来来回回，博士们坐在案前铺开了一台面的草稿纸上都是笔迹。
杨欣不停来回巡视，时不时停留在某位博士身后细细观看，很多的侍从牵着战马在殿外守候着。
随着一道道命令传来，侍从骑着战马还牵着一匹马，将停留城中的各部门郎中令，而且还第一次召见了吏郎。
吏郎是各个部门衙门内处理各种事务的吏员，这些人世世代代作为吏员为国家和贵族服务，这次会议期间，大量的文官和武官包括许多处理事务的郎中，给事中太让杨欣失望了，这些贵族出身的官员除了当官，什么都不会。
博士们想了解具体事务只能求助于这些吏郎，许多吏郎更是白发苍苍，一辈子在一个衙门里处理着重复的事情。
帝国的方方面面首次展现在杨欣面前，僵硬和固化这两个词能完美地形容帝国，更让人揪心的是自己的青年贵族支持者们，很多和他们的父辈没有区别，或者说还不如他们的父辈。
那些老年和壮年贵族都是经历了帝国内乱时期，而且很多人是从杨厉陛下那个帝国整体向上时期残存下来的精英。
帝国之所以内乱，何尝不是那个时代所留下的精英太多了，中央政府群龙无首之后，原本坐镇四方的藩王们纷纷举兵上洛，而镇压各藩的大将更是在幕府地怂恿下自立。
自己的父皇和外公奋斗了二十多年才堪堪掌握帝京周边，大将军王海是自己继位以来收复失地最多的将领，现在各地军阀已经名义上臣服自己，但是帝国现在残缺不全，而且病入膏肓。
杨欣有些无力地靠在座椅上，面前的文书散落一地。
年迈的博士园首席，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扶着腰缓缓捡起文书，杨欣赶紧起身和侍从们一起将首席扶到座位上，文书也被收拢起来。
杨欣望着这位皇族老者脸上密布皱纹，自责地说：“请叔公恕罪，是小子胡闹了。”
老者无所谓地摆摆手，伸出手握着杨欣稚嫩的双手缓缓顺道：“陛下不必自责，您太年轻了，双手没有经历过岁月地洗礼，才会如此忧心。”
杨欣看着那粗糙的双手，一股温暖缓缓传来，失落地看了看屋内苍老的博士们说：“叔公您看看这博士园中只有你们这些老者了，如此重要的部门被我忽视了太多年了，这是我的罪过啊。”
许多博士都抬头看了一眼，笑着摇摇头继续忙碌着。
首席也不想这个话题牵扯太多，望着皇帝缓缓说：“陛下现在所在意的事情，其实一直并不是问题，您觉得帝国阶级固化，百姓失去了太多，可是您知道帝国能给予百姓多少吗？”
这下把杨欣问的哑口无言，一旁的郝乾宇也有些想不明白，便试探性地问到：“首席阁下，帝国难道给不了百姓应该拥有的权力么。”
“如果我没猜错，中书令身边也是一群吏郎在出幕划策吧。”首席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便把一张文书交给了皇帝。
杨欣看着这张薄薄的纸张，一股被愚弄的心情慢慢充满心头，懊恼了一声后问到：“叔公，博士们的看法是，我们的改革最后获利的只有吏员们，对百姓意义很低？”
“不仅很低，甚至还剥夺了许多，陛下你们有些想当然了。”
郝乾宇有些不信，从皇帝手中请示后得到了文书细细看来，越看冷汗越多。
首席自顾自地说：“吏员皆出自匠人和商人之中，财富掌握在这群人手中，如果不是税务，可能贵族也无法和这群人相比，陛下放开了禁制，这些人能通过手中的财富掠夺足够的社会权利，百姓根本无力和他们相比，包括贵族也是，限制贵族永远不是打破阶级的最佳方法。”
首席起身在杨欣地搀扶下向博士们走去，每一位博士都在进行推测预算，一种种推演结果送到了他们面前。
杨欣郝乾宇都有些难以相信自己努力许久的改革，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产生更大的问题：贵族需要血统和军功才能获得，而贵族会根据传承慢慢消减爵位，为了保存爵位必须获得军功，百姓们的二十军功爵位也是同理，而帝国对于吏员们是采取了户籍限制，就算再多的财富，他们也无法改变自己的身份。
而且吏员能够从事的行业只有工和商，都是有强制性的户籍限制的阶级，这些人想改变这种情况，要么帝国放弃军功制，要么收买官员，但是官员全是贵族出身，对于这些人来说是不可能容忍低贱的匠商骑在脸上。
而且这个奢侈的群体用财富享受着美好的生活，如果获得权力，金钱开道，哪怕贵族和皇帝也无法阻止他们了，很重要的是知识也被他们掌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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