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烟花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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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点响声在江淮脑子里无限放大,让他恍惚觉得整条走廊上的同学都能听得见。他想骂薄渐,却又不敢出声。

  “别怕。”薄渐轻轻亲在他眼皮上:“你可以哭给我看。”

  清早,薄主席又像往常的每一天一样,向江淮同学发出了“一起刷牙”和“一起洗脸”的邀请。

  往常薄主席会邀请江淮和他排排站,一起洗漱。

  但今天早上江淮没搭理他。

  薄渐坐在床边,拉拉江淮的t恤角:“你生气了么?”

  “……”

  昨天坏掉的宿舍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自己好了,昨晚薄渐这位对个人生活品质有较高要求的体面同学,在睡前还把一片狼藉的宿舍整理整齐了。

  江淮没什么表情,随手从旁边窗台上的小薄荷掐了片叶子扔嘴里嚼了:“松手。”

  小薄荷叶命丧江口。

  薄主席乖乖缩回手。

  所幸江淮下周的月考并没有受到薄渐这一番胡作非为的影响,发挥正常。

  江淮的正常水准就是级部前二百稍往里。

  他不是那种各学科均衡发展的学生,他偏科,还偏得挺严重……但他现在瘸腿的不是物理。从高二下学期开始,到暑假,到高三上学期,不算专题训练,江淮私底下刷过的物理套题起码有两本“天利38套”,他物理考不好不是因为脑子笨,是因为他整一年高一都基本没上过课。

  他做题慢,过去大半年,基本都折在物理上。

  现在理综合起来考,物理110分,他基本能稳95分往上。

  数学的话,江淮数学一直还可以。老林就是数学老师,他讲题出了名的细,课下不拖堂,但基本每次都要到下节课打铃才出教室,让同学来找他问问题。

  化学和生物江淮一直都考得还不错。

  英语也还可以,他早起,背得也勤。做一张英语卷子没做一张数学卷子,一张物理卷子那么费劲,一般一个中午,如果不午休,江淮能刷一整套英语再加几篇完形填空的专项练习。

  他用在学习上的时间很多,但出于某种说不大清的较劲心理,江淮不大愿意让薄渐看见他为了学习这么“废寝忘食”,所以他拿午休时间刷题都不会回宿舍,在教室买两块面包呆一中午,微信上留一句“中午有事不回去了”。

  他没有说,但薄渐大约是知道的。他也一直没有问江淮,就是回“好”。

  那张“小江暑假计划”背面上的每一个数字,江淮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要考到688,语数英三门的平均分要138。

  但他现在还考不到。

  甚至到高考,他语文可能都远远考不到“138”这个成绩。

  语文现在是江淮最瘸腿的一门课。

  他花的心思少,临时背一背也管不上多大用处。虽然上次考试,他语文作文55分,还忝列“年级模范作文”,但他语文总分只有110。

  一卷满分九十,但他也只得了55分。

  努力会有进步,但江淮估计他就是从今天开始,天天学语文,天天背语文,住在级部语文组办公室里……他高考语文都考不到138。

  周末回家,江淮又草草地在“小江暑假计划”背面写了几个铅笔字。

  他立目标高考语文能考到128。

  剩下十分,从别科里出。

  “小江暑假计划”这张八开纸越来越破破烂烂,原本只是在正面用中性笔画五子棋棋格似的做了一个杂乱且不美观,只有江淮自己看得懂的暑假学习计划……

  但现在背面也快被他写满了。

  都是一个个只有江淮自己知道含义的阿拉伯数字。

  进了高三,时间就愈发紧迫。

  各科老师发火时,都常常说一句话:“你们知道你们离高考还有几天吗?还不知道努力?”

  像有一堵墙,堵得人喘不上气。

  同学愈发沉闷。

  江淮第一次发觉高考原来是这么沉的一件事,它系着未来,沉甸甸地压在人头上,让人一天到晚惴惴不安。不是不努力,他中午留在教室刷题,也总有别人没走,也在刷题,他有时洗漱完,十一点多去宿舍楼外透气,一楼的自习室也总是亮着灯。他不知道那盏灯要几点熄,也没有见过。

  这些事他从没见过,也从没想过。

  高考于他是件沉甸甸的事,却与未来没有关联。

  他从没想过为未来读书。

  他读书是为当下。

  做一件他想做的事。

  有时刷题刷得多了,刷得头昏眼花,江淮就又想抽烟,但他刚刚把烟盒和打火机带到宿舍来,还没等拆,烟就都不见了,变成了一罐棒棒糖。

  江淮就只能叼着棒棒糖去天台吹风。

  他想:今天还好,明日可期。

  到元旦,终于下下一层很薄的雪。

  是元旦放假前一天夜里下的,江淮在宿舍睡觉,听见簌簌地似雨声的声音。他爬起来看,把窗帘拨开一个角,窗台覆了一层薄薄的有半指厚的雪,连大理石砖的颜色都遮不住。

  他还没打开窗户,用手指头拭雪,颈窝从后被蹭了蹭。少年手臂穿过他腰,抱着他,懒而哑道:“你怎么偷偷起床了。”

  薄渐用手指耙着江淮细软的头发。

  都睡觉了,居然还不拆发绳,薄主席心想。

  于是薄主席撸了江淮的头绳,戴到自己手腕上。

  江淮顿了顿,还是懒得跟薄渐计较:“下雪了。”

  “嗯。”

  “我起来看雪,”他扭过头,“你起来干什么?”

  刚睡下没多久,还没到十二点。

  薄渐耙着男朋友的头发,男朋友睡下刚刚起床,眼睛还湿漉漉的。江淮头发长了些,到肩膀下面一截了。

  他原本是想趁着江淮睡着,到江淮床上来睡的。

  但江淮现在醒了。

  “被你吵醒了。”薄渐亲亲江淮的脸:“现在睡不着……我们做一次吧。”

  江淮:“……”

  薄渐做起来凶,一弄就弄到很晚。

  宿舍隔音又不好,好像他每每要看到江淮眼睛发酸,忍不住淌眼泪才满意。

  江淮觉得十分操蛋。

  元旦三天假江淮基本都呆在家里,偶尔出去玩一两个小时滑板。他放假在家,江总总以为她的可怜儿子受尽学习虐待,一天要写23个小时作业,每天都恨不能把菜做出花来。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阿财受江淮连累,又胖两三斤。

  但到放假最后一天,江俪忽然说有朋友找,出去了一上午。

  江淮话不多,和江俪也交流不多,但江俪的交际圈他大致是知道的。

  因为江俪几乎没有朋友,她把这些年所有时间都用在工作上,不交往对象,不出去和朋友聚餐,江淮偶然看过江俪微信……里面分门别类的都是各个部门的同事、上司,还有客户。

  江俪在国外工作五六年,国内更不可能有什么朋友。

  江淮其实早差不多猜出来了。

  江俪到中午才回来。她拎着一兜菜,心情还不错,换了大衣和鞋。阿财在客厅趴在地毯上玩涂画板,江淮今天难得没闷在屋里,在外面慢腾腾地喝水。

  江俪过来,笑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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