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鬼约(1)第1/3段
第一章开头说过,在恒基中心南面的过街天桥上,看从北京站经过的川流不息人群,会明白什么叫做社会,那是郑关西发明的专利,如果有一天,你也学会了站在上面看风景,别忘记它的发明人。
通常小郑需要借钱的时候,会约我去天桥上看风景。
今天,没有到上面去看风景,上面的风景把我看了。
郑关西终于结束了《中国奥运不得不看的一百个地方》全国采风拍摄后,让我去北京站接他,说这一下车,洗完照片,名列著名记者行列了,以后再见他,怕是难了点,还是早一点让他签个名,省得以后排队见他。
我不相信将来要排队见面夸大之言,但还是相信,折腾了三年之久,玉女张柏芝都添下两个崽了,郑关西难道还熬不成个美名?
我戴起了那副范思哲,等着小郑出站。
一波一波的人,源源不断从出站口里出来,就像一个魔术口袋,不断地把天南海北的人,从窄窄的通道里变出来。
高的,矮的,胖个,瘦的,年青的,年老人,本地的,外省的。
只有这一个,让我动心。
我摘下眼镜。
如果形容一个女孩子太漂亮,古人会含蓄地从空间上定位:
增一份太高,减一份太矮。
还会从时间上证明“有闭月羞花之色”。从时空上定义美色,这个标准可以流传千年,心领神会。现代人比喻的就比较局限,准确地说是十六七岁的人说,李春宇最美,耶。二十八岁以上的会说,她就是一个大S。
而到了我等快四十岁的就会说:
天啊,这就是一盗版的奥黛丽.赫本。
代沟明显,不服不行。
但百年后谁认识她们?
赫本,不,应该说是天使,就站在我面前,她不好意思地问我:
“去北大到那里坐公交车?”
普通话里带着吹皱一池春水的方言味。
这时候,就显出我的实战经验,如果像郑关西这样的人会说:
“姑娘,我认识路,在这儿等着你好长时间了,你坐我的车,不要钱。”
于是姑娘给他甩上一个大嘴巴:流氓。
换了我,我诚恳地说:
“我是奥运北大派来的义工志愿者刘明达司机。义务接送新生到北大报道的。同学您是哪个系的?有证明吗?”
第一次回答一定要主要问她,而不是让她主动问你。
提问的时候语气尽量充满着怀疑,千万不能献媚。
她惊喜交加,没有想到刚到北京就好运奥运了。
她从包里小心地取出录取通知书,身份证,我一一核对,然后还回她:
“得了,又拉一个北大的。”
我真是相信了人贩子在中国太容易得手了。
记得小郑曾经拍过,人贩子贩过最高文凭的女生是博士级别的,而贩她的是十七八岁的中学生。因此女生第一次出门,一定要进行一次防骗术教育。
我拉开桔黄色的悍马的车门,请她上车,她高兴地说:
“这是北京吉普?”
我说是的,北京普吉他大爷。
她带着一个大箱子。
我放好行李,让赫本就坐在我边上的副驾座上。
她拉着头上的手杆,费了点力上了车。
白白的短袖衣,与黑色的百折长裙,很不过时的色彩。
在车上,我知道她是北大西语系的新生,从南方的一个小城市里来,因为家里借了学费,所以晚到了几天。
一路上,我以义工的身份,告诉她沿途的掌故,如此如彼,路过天安门时,我特意放慢了车速,告诉她:
“看见那些车了吗,天安门又要摆花了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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