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盒子里的秘密(1)第1/3段
大唐不夜城,正是火树银花时。
和小梁逛西安城,由着他往热闹的地方钻。
比如他说这家可以由着性了喝酒,然后就走到一个热闹的铺子前,端起一海碗的酒,一饮而尽,拿出吃奶的力气喊道:
“跟着刘哥走,有酒有肉啥都有。”
惹得大伙都看着我,分明是看到了酒和肉。
我先干为敬,抹了抹嘴把碗放下,没想到小梁跳起脚,右胳膊夸张地上扬到90度,然后把碗摔到地上砸个稀吧烂,我一哆嗦,这豪放的姿态,除了二愣子也没谁了。
小梁说这街上最豪放的仔李白住没住过不知道,但最抠门的魏征据说住过。
他示意我也把碗摔烂了,以展示哥们的江湖豪气,并说这是这家酒店的经营模式,你看看,这满地的碎碗渣子就是这么来的。
我拿出一张手巾纸把碗包好,放进手提袋中。
好好的碗,回家可以给猫当喂食的碗,省得买了,钱就是这么省下来的,惹得围观的人赞叹:这么抠门,难怪有酒有肉。
人生最难把控的就是不随大流。
你摔你的,我收我的。
大唐不夜城红红绿绿的,让人好不眼好缭乱。
小梁认定我个是西行的慈禧太后,一个劲地带我去品西安的风味,第一站当仁不让是老孙家的泡馍。
本来嘛,我对老孙家的泡馍,充满了黎明前的那种说不出来的期待。虽然是南方人,但也吃过各地的馍。
这种用面做出来的食物,南北差异实在太大。
以淮河为分界线,越往南走,馍越暄软,极至的终结点在钱塘江畔的桐庐。
那温软的馍用酒酿发酵,可能还用了上好的红曲,孔洞大如鱼眼蜂窝,中间夹上苏式红烧肉,那种全身心浸透着的美味的感觉,很难描摹。
到了淮河亳州一带,是馍的分水岭,当地的馍坚硬瓷实,要一层层撕开吃,如果一口咬下去,牙基本废了。
而吃之前洗手也很有讲究:
一般是客人先洗,洗完的水老人洗,老人洗完是孩子洗,孩子洗完才是主人洗,最后是女人洗,用到最最后,水黑得像淡墨,我以为会倒掉,对不起你想多了,还得留着洗别的。
缺水,没有好水质,可能种出来的麦子与揉面的水,都含着坚硬的坏脾气:
一种与环境永不妥协的钢钢气质。
到徐州一带,馍就被冠名为锅盔了,它基本在孟姜女时代就是远行人的标配,因水份太少,久储不坏。
这正是老孙家的馍胚子,当然比前几种更加硬气,一如秦腔的高亢。
我还是大意了,几乎是踩着秦腔的鼓点,两脚用力着地,把全身的劲挪移到两双手指间,再用暗力把它们掰开,再弄成小不点,把空碗充实了,这是手指承受力到了极限,小梁说可以了。
时间停顿在等待中。
当一只硕大无朋的碗,被一双饱经风霜的手给夸张地端上来后,我没有了一点想吃的欲望,在那个清淅地印出我脸庞的一轮油花的圆碗中,终于明白了一个颠簸不破的道理:
凡是著名的小吃,都是沾满了动物的脂肪,北京烤鸭如此,天津的狗不理如此,云南米线如此,西京老孙家泡馍更是如此。
饥饿的历史贯穿着五千年华夏文明史,它造就了中华千年的油腻美食。
我还是决定去一趟华清池。
兵马俑以前就看过,估计几千年来的姿态不会太多的变化,而《长恨歌》是新弄的品种,是不是很值得我花时间去看?
小梁十分来事地赞道:
今年旅游不观光,要看就看《长恨歌》。
以骊山为背景,以华清池为舞台,西安的《长恨歌》让我的眼,在两个小时内升级成为七星级,以后怕是看不得俗物。
自从张艺谋开创了实体山水舞台剧后,各地都有以山为背景的舞台,雇佣当地演员,每晚为游客多余的能量找到宣泄出口。
但如西安的《长恨歌》这般的实景,倒也配得上千古绝唱。
远处是黑黑的骊山,大气磅薄地卧在舞台留出的背景位置上。
华清池原来的唐朝的皇家浴室,装修成海棠花形的浴池,白色的大理石一如既往的白,当时还能走到底部,感觉一下美人杨贵妃不轻的吨位沉到水里后,水会不会漫出地面。
总之让人幻想到曹充称象的章节。
注满了一池清水的浴池,现在倒印着变幻的电脑灯光,纯蓝,纯红,纯紫,干净色系。
剧情摇曳生辉的2007版杨家姑娘与痴情的李家三郎,还原了我们祖先曾有过的光鲜与风流,灯光特别强调着杨家姑娘自然天成的好模样,那不是整容批出来的嘴与脸,也不msp; 今年旅游不观光,要看就看《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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