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我给你亲好不好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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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单在两拨人的跟踪之下回家了。

  大门是锁着的,聂友香应该在医院照看陈飞,陈小柔人在去往某个地方的路上。

  黄单身上没钥匙,他刚在门口蹲下来,就被隔壁的马大伯喊进了屋,手上塞了个冒着热气的山芋。

  马大伯啪嗒抽着烟,“小于啊,你这些天上哪儿去了,家也不回,你妈医院家两头跑,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黄单剥开山芋皮的动作一顿,装作不知道的问,“医院?”

  马大伯哎一声说,“你哥骑车摔了,说是摔的不轻,鼻子都骨折了,你妈跟我说是你哥单位的人干的,她要去单位闹,我怕她被人给哄出来,就跟她一块儿去了。”

  他的老脸一红,骂了句脏话,“那些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通知警||察,还上手推,也不看我们一大把岁数了,哎。”

  “你妈搬出你舅舅,他们才没有通知警||察,把我们给赶走了。”

  黄单心说,都去闹了,谁能给好脸色?他能想象原主妈去单位时的姿态,聂文远聂主任的大姐,这身份给她长脸,气势会很嚣张。

  “我妈为什么说是我哥单位的人干的?”

  马大伯说,“早上你哥去上班前,你妈说她有检查过车,没问题的,你哥下班回来的路上发现自行车失灵,不是在单位被人做了手脚,还能是怎么回事?”

  黄单问道,“也许我哥修过自行车?”

  马大伯摇头,说他问过了,没有的事,“小于,这事怕是讨不回说法了。”

  他叹口气说,“要是你舅插手,倒是能查个水落石出,可你舅忙着呢,厂子里的事肯定多,不会有时间的。”

  黄单没往下接,只是问,“我姐呢?”

  马大伯说,“大伯就见你姐回来过一次,还是在晚上,挺匆忙的,大伯喊她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

  黄单问是什么时候。

  马大伯说是昨晚,“你姐好像不怎么不舒服,脸色很差,大伯闻着她身上有药味,哎,你们三可别再出什么事了,都好好的,你妈才能少操点心。”

  黄单若有所思。

  马大伯催他,“把山芋吃了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黄单哦了声,垂头对着山芋吹一口吃一口,他跟马大伯闲聊了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没响过,不知道聂文远的人有没有跟上陈小柔。

  另一边,包间里弥漫着浓烈的酒味,桌上都是zf官||员,一个个喝的醉醺醺的,不是趴着,就是躺着,满嘴酒话,很不雅。

  聂文远喝酒上脸,一杯下肚脸就红了,很容易骗过不熟悉的人,但是经常混饭局的不会上当,他今晚被灌了不少酒,这会儿衣服扣子还好好的扣着,人也没有东倒西歪,背脊挺的挺直,就是头低了下去,眼皮也合着,气息浑浊。

  邱涛把酒杯扣在桌上,“老刘,我说的没错吧?文远的酒量没你好,我们这些人里头,你最厉害。”

  刘局哈哈大笑,说小邱你是不知道,十几年前小聂年轻气盛,眼睛长头顶了,一人能干趴下一桌,包括我,说完就倒椅子上了。

  邱涛喊了声,“老刘?”

  刘局打起呼噜,肥胖的身子起伏很大。

  邱涛看一眼桌上的其他人,他开门出去,叫走廊的人进来,把各自的主子扶回去。

  不一会儿,包间里就剩下聂文远一人。

  邱涛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拿起筷子夹个鱼泡吃,他的声音模糊,音量很低,近似是在自言自语,“文远,你的人呢?全被你支哪儿去了?”

  聂文远说,“水。”

  邱涛给他递过去水杯,“怎么样?要是想吐,我就扶你去卫生间。”

  聂文远摇头,他说话时嘴里全是酒气,“都走了?”

  “是啊,那几个人拉上我们组了个饭局,喝的都没法走出去,老刘被扶走的时候人已经醉死了,今晚回去肯定要跪搓衣板,他家的母老虎是不会放过他的。”

  邱涛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他放下筷子,拿了帕子擦擦嘴,就把帕子往桌上一丢,“还是我俩好,家里没人,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有一年我们一人被塞了个女的,上头的人看着,我们没法子,就把女的带回了自己的房间,第二天早上我见到你,问你晚上过的怎么样,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说的吗?”

  聂文远开口,“地板睡的浑身疼,凉水冲多了,拉肚子。”

  邱涛笑起来,边笑边摇头,“我就说你傻,逢场作戏都不会,当时我真的以为你会摊上事儿,往严重的地方想就是他们不带你玩儿了,让你从哪儿来滚哪儿去,没想到你什么事也没有。”

  他按了按眉心,“你能走到今天,还能在官||场里混着,跟每个人都维持着过得去的关系,没有和谁正面交锋,是老天爷的眷顾,但是人不能永远那么走运,文远,有句话我一直想说,你我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为人处事不能一成不变。”

  聂文远淡淡的说,“变了就一定好?”

  “不一定,但是在原地踏步,只能被后面的人追上来,踩在脚底下,永无翻身之日。”

  邱涛说,“你知道的,如今的局势已经变了,时代也变了,我们这些年混出了头,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不能摔回原地,只能顺应着这种改变往上爬,没得选择。”

  聂文远说,“我做人做事,都有一个原则,变不了。”

  邱涛打了个酒嗝,他站起来撑住桌子说,“不说了,再说就没意思了,我送你回去吧。”

  聂文远拒绝道,“不用了,我在这里坐会儿就行。”

  邱涛喘口气,儒雅的脸上浮现一抹醉态,“我陪你坐会儿。”

  他拿出包烟,“来一根?”

  聂文远点头。

  邱涛把烟塞聂文远嘴里,凑过去给他点着,“上次这么在一起抽烟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两年前?还是五年前?”

  聂文远仰头靠着椅背,嘴边叼着烟,“记不清了。”

  邱涛眯着眼睛抽一口烟说,“我也记不清了,以前的事太远,不真实了都。”

  他瞥一眼身旁的兄弟,“文远,你永远都是这样,甭管喝多少酒都还这么平静,没狼狈过,更没耍过酒疯,显得跟你同桌的我们都很糟糕,跟酒鬼似的,有的人都不愿意跟你喝酒。”

  聂文远吸口烟,不置可否。

  邱涛笑了笑,“我早些年挺好奇的,现在更好奇了,不知道有没有哪个人,哪个事能让你方寸大乱,脱掉一身老学究的外皮?”

  “你不知道,有时候你那个淡定,冷静,不慌不忙,对什么都可有可无的样子,看着让人来气。”

  聂文远说,“我就是一普通人。”

  邱涛吐出一个烟圈,“普通这个词的意思大了去了,普通就意味着有弱点,有致命伤,会冲动,会犯蠢,很危险的。”

  聂文远闻言,侧头看过去。

  邱涛被看的没任何不自在,叹息着说,“我们都不再年轻了,我就想啊,再过个十年就退出这个圈子,去乡下挖个菜地种种菜,养养鸡鸭,在那里安享晚年。”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被烟雾遮盖,语气里是追逐权势名利的疲惫,也厌了阿谀奉承,提心吊胆,想吃上粗茶淡饭的意味就跟真的一样。

  聂文远说,“安享晚年?”

  “是啊,你也那么希望吧?到时候就不管谁下台,谁上台了。”

  邱涛拍拍他的肩膀,“文远,我把你当兄弟,以前是,以后也是,这句话不会变。”

  聂文远的面上有烟雾缭绕,他端坐着,将一小撮烟灰弹在桌上,另一只手放在腿上,食指微曲了起来,轻点了两下。

  那是一个极其漫不经心的动作,暴露出他此时的心不在焉,也同时表现出对邱涛那句话的态度。

  邱涛把大衣拿了搭在胳膊上说,“我先走了。”

涛眯着眼睛抽一口烟说,“我也记不清了,以前的事太远,不真实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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