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父亲的心事第2/3段
我们的老四告诉娘儿俩，爷爷当年厉害着哩！还能做导演，在村上搞文娱宣传，一套现代京剧从头唱到尾不带一点打嗝生疏的。听到娘儿俩下巴都快要掉了似的。
我们的父亲就巴望着过这样的日子，热热闹闹，开开心心，有说有笑，平常有点鱼肉荤腥，偶尔弄上三杯两盏淡酒，再不就来上个小曲哼上几首。
就这么点事，明明就在眼前的，明明伸伸手就能捉得住摸得着的。现在，没了。
我们的父亲坐着，想起在老四那里的日子了，心里神往得不行，眼睛里很快像雨像雾又像风了。
是伤心的意味了。而且是很伤心。
刚刚送老四走，跟蒲塘里人搭话，我们的父亲撑着，忍着。到了老三家里，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被人硬生生地掐断了，眼睛就一下子潮了。
还没法子诉说。朝谁说？跟哪个说？素素早就走了，都走了十几年了。我们的父亲连个说话的伴儿也没有了。
我们的老祖母，一会儿在他身边走过，一会儿在他身边坐下。他们没有交谈。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交谈。
说起我们这个老祖母，既是个可怜的人，也是个可嫌的人。
本来，她是一个人住的，几十年来，她都是一个人住。我们的爷爷在我们的老二出生的那一年年底去世了，从此，我们的祖母就一个人住在她那幢矮小的草房子里。那幢草房子，原来就靠我们爷爷开的私塾边上。后来，我们叔叔家的堂哥广富要结婚了，要起房子，便动了将老人家的房子拆了的念头。
老人家那里犟得过广富呢？广富那人，劲巴得很。我们叔叔这一房，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了。我们的堂妹，也早就嫁出去了。广丰反正也不会回来跟他争任何家产。这一来，我们叔叔这一房的房产，就全是他的了。可是，他还是嫌小，他得把我们的叔叔和婶婶赶到一边去另住，这一来，他就得另起个小房子给我们的叔叔。
把我们老祖母的房子拆了后，老人家住到哪里呢？我们的叔叔这一家也确实打了个漂亮的如意算盘：“妈妈，你跟老大住一起吧！我们的嫂嫂反正过世了，老大也不可能再续弦，你去住他那里吧，也有个照应。”
于是，便住到了我们的父亲这里。
但是，她老人家来的第一天，就把我们的父亲惹火了。你听听这老太太说什么：“杨素素不死，我哪里会住得来？她死了，我才能住进儿子的家的。”
可把我们的父亲惹火了，母子二人差点儿干一场架。
也是的啊，这里人已经同意你住进来了，你就好言好语说几句温软的话，这也是个人，你倒好，倒好像儿媳妇要死了让你。
不过，没有那场话，我们的父亲与他的老娘也没有多少话。这母子俩，作对作了大半辈子。我们的父亲十六岁那年出来参军，说起来，就是因为要躲他的妈妈。
我们的奶奶，一辈子就只喜欢她的小儿子，也就是我们的叔叔德凤。
可是，德凤叔叔的儿子却把她的房子拆了，把她赶出来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