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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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天成冷:“冠前玉珠称为何物,程大人不会不知吧?”

  冠前垂组缨,穿挂玉珠称为“旒”,天子十二旒,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旒!这莫非是玉旒云的标记?

  公孙天成将信交到程亦风的手中。他看着,信上说:“先令汝挑唆楚人将帅不和,如今军情有变。予将立刻发兵收回石坪,且东去支援远平。汝当极力稳住楚军,不可妄动。若有变,速报与予知。待予收复石坪,稳住远平,再传令与汝。切切!”

  “这……这是写给奸细的?”司马非恐怕这是公孙天成搞出来的栽赃嫁祸之计,立刻跳了起来先撇清自己的关系,“他娘的,老子身边也能有奸细——来人!把人统统都给我集合起来,老子一个一个审,谁替玉旒云卖命的,老子把他碎尸万段!”

  外面那几个方才追着青鹞而来的士兵都是司马非的部下,晓得将军的脾气,见他如此发火,忙不迭地答应,飞快地跑开了。司马非就来回地在房门口踱步,轰隆隆地,好像要把地上的青砖都跺坏。

  程亦风只紧皱着眉头,看了看公孙天成:玉旒云果然在远平有阴谋——不过,这不会又是公孙天成搞出来的的计谋吧?

  公孙天成摇了摇头,面色甚为阴沉,并不像是主谋之人。“玉旒云如此果断,竟还敢兵分两路,就不怕犯下兵力分散的大忌?”他喃喃地,“这人……难道老朽低估了她?”

  程亦风无暇计较:“司马将军,樾军要攻打石坪,又要对远平有所动作。这信写给细作,但估计那边军令早已发下。不知现在玉旒云的大军到了何处——这不是咱们大张旗鼓捉拿细作的时候,应该稳定军心,立刻撤回石坪的民兵,让樾军扑空白跑,然后发兵远平,与玉旒云的人马决一死战。决不能让她借远平而打开通往南方的大门。”

  司马非一怔:这发话的是程亦风么?是那个只晓得逃跑的窝囊书生么?分析如此冷静,决策这样大胆……当初找这个人给自己做挡箭牌,是不是个错误?还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过,程亦风说的不错,国难当头,既不是深究细作身份的时候,也更不是争权夺利的时机。若是一味地和他计较,自己岂不跟冷千山那伙混帐没有分别了么?

  当下,把个人得失抛到一边,想了想,道:“现在就撤军……恐怕……倒不如咱们渡过大青河,给樾军一个迎头痛击?”

  “不行。”程亦风道,“现在渡过大青河和樾军交战,就算是暂时取胜了又能怎样?孤军深入,只有被人消灭的份。况且,玉旒云亲自去往远平,她是如此棘手的一个人物,我们怎么能分散兵力去石坪打一场没有胜算,也没有将来的仗?”

  司马非一愕,没想到程亦风这样坚决地否定自己。

  程亦风望了望公孙天成,看他有何意见。后者深锁着眉头,想了片刻,道:“正是应该撤军,全力迎战玉旒云为上。”

  程亦风当下吩咐小莫:“立刻让传令官持我兵符过轻舟过河去见崔抱月,让她即刻带领民兵返回。”

  小莫好像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震惊着,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哦——”

  程亦风又对司马非道:“那么劳烦司马将军,点齐十万精兵,准备出兵远平城。”

  司马非口里讲出兵的准备至少要一天时间,但其实连夜就点齐了十万人马,粮草也都清点好了。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天不亮,押粮的就上了路,跟着,十万兵马也启程,浩浩荡荡开往远平城。

  程亦风亲自主持牺牲祭旗,送了将士们离去,想要问问小莫传令官是不是已经渡河去找崔抱月了,可左右寻找,并不见小莫的身影。

  “莫校尉呢?”他问。

  “莫校尉过河给大人传令去了。”士兵回答。

  “什么?他自己去?”

  “是。”那士兵道,“莫校尉本来是要找传令官的,不过怕崔女侠脾气倔,不肯回来,所以就亲自去啦。”

  程亦风只是皱着眉头:这孩子!

  而公孙天成却厉声问道:“什么时候去的?你看着他去的?”

  士兵一愣:“啊……是。小的亲眼看到莫校尉驾了小船,一直看他到水中央呢。就是昨天午时前后吧。”

  程亦风道:“公孙先生,这……”

  公孙天成道:“老朽觉得这个小莫很是可疑。青鹞既然是训练来传信的,必然认人,如不见到指定的人,怎么会飞下来——青鹞昨日就是直冲着小莫而去的。”

  “猛禽凶性难改。”程亦风道,“况且,那鹞子是被司马将军的士兵追来的呀。”

  公孙天成道:“总之老夫觉得他有古怪。玉旒云信这不是说了,她交代这细作挑起众将军的不和——起先在京城时,小莫曾经鼓动大人去找冷将军等人理论,昨天他又私自去找司马将军,挑唆司马将军来与程大人争吵……这时他渡河而去,说不定是给樾军报信去了。”

  程亦风不信:“公孙先生推测得有太过牵强了。现在争这些也无谓,倒是看看如何接应崔女侠才好。”

  公孙天成于是也不争:“崔女侠的确脾气倔强些,派她出去打仗容易,要招她回来就困难了。老朽以为,大人的准备一支擅长水战的人马,准备到大青河上接应崔女侠——若是遇到樾军攻击,那么就真是‘接应’,若是没有樾军,就权当是把崔女侠绑回来。”

  程亦风想到崔抱月那慷慨激昂的模样,觉得公孙天成说的很是有理,因道:“那么晚生现在就交代下去。”

  “等等。”公孙天成道,“老朽还有些东西要请他们带过河去。“

  程亦风道:“何物?”

  公孙天成道:“程大人跟老朽来取就去。”因引他回到房内,取出一个匣子来,里面是一些平平无奇的种子。

  程亦风不禁奇道:“先生,这是做什么用?”

  公孙天成拈起一小撮种子,道:“这叫播娘蒿,又叫黄花蒿,可以用来治疗瘴毒。”

  “您要人把这个带到对岸去?”程亦风越来越一头雾水。

  “不错。”公孙天成点头,“老朽早年在天江上游游历,见到此草,因医中读过,觉得既然可以治病,就该大量种植,造福万民,于是就把此早带到中游西瑶境内种植。”

  西瑶地方正是瘴毒肆虐之地,可是大青河以北的樾国也有瘴毒吗?带这种子难道是给崔抱月做药?公孙天成先知先觉,晓得民兵里有人染了瘴毒?越想越是不解。

  公孙天成接下去说道:“西瑶之地不产黄花蒿,百姓饱受瘴毒之苦。老朽把种子带去后,一个月就长成了一大片,用来制药救人,百姓无不欢喜。但未想到半年后黄花蒿漫山遍野无边不际,过了一年,那地方竟成了黄花蒿的海洋,蔓延到附近的树林里,田地中,锄也锄不掉。老朽本是一番好意,结果,西瑶境内黄花蒿成了灾。火烧水淹,来年都春风吹又生。那一片土地后来只能荒废了。”

  “竟有如此可怖?”程亦风惊道,“那么先生要叫人带黄花蒿去北岸,是……”

  公孙天成不用他猜测:“南方七郡就是樾国的米粮之乡,只要把黄花蒿撒到那里的土地上,田野必将沦为荒滩。到时樾军缺乏粮食,不但不能兴兵远征,连自保也不足够,百姓无法温饱,要揭竿而起,则樾国可不攻而自破。”

  “这……”程亦风怔怔,“先生带着黄花蒿的种子,莫非一早就已有这样的打算?”

  公孙天成点点头:“程大人不是一直担心,若不能一次重创玉旒云使之不能翻身,就会留下后患,他日遭其报复么?老朽虽然是计划了这样一个以逸待劳声东击西的战策,但都没有把握可以一次将玉旒云彻底击垮。所以,在施计骗她来回奔波,又让杀鹿帮的人耗费她兵力之外,还想出了这个黄花蒿……”

  “可是——”程亦风道,“南方七郡若化为荒野,樾国的百姓……”

  “大人!”公孙天成盯着他,“你是要楚国的百姓,还是樾国的百姓?”

  “玉旒云穷兵黩武,可百姓无辜。”程亦风道,“我楚国的百姓不愿连年征战,难道樾国的百姓就想妻离子散?我只想两国修好……只想永不言杀戮……”

  “大人!”公孙天成指着黄花蒿的种子,“花草的蔓延尚不为人力掌握,人的野心又怎么能随你控制?除非大人你一统天下做了天子,否则,你晓得樾国不出第二个、第三个玉旒云?你担保樾国之外,郑国、西瑶和漠北蛮族,不来入侵我楚国?”

  程亦风一时张口结舌,但愣了半天后,还依然摇头:“不……无论如何,不能把这害人的东西带到对岸去……不……”

  “大人!”公孙天成还要再劝,但看程亦风满面坚决,只能把后话换成一声长叹,“大人这是要自留后患啊!”

  总比伤天害理,自毁良心的好吧?程亦风想,人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算是“小节”吗?他原不是个成大事的人——他是个成不了事的人。今日说是为了樾国的百姓,他日,恐怕就因为这一时的“妇人之仁”而把楚国的百姓推入战火之中——除非彻底击败玉旒云。除非——

  正心绪混乱的时候,外面士兵匆匆跑入:“大人,了望兵看见对岸樾人好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直奔石坪城去了!”

  崔抱月曾经随夫出征,在落雁谷真正见过大阵仗。樾军战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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