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 前驱第2/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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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爷说的是,”王启年首先应是:“侯爷当年的教诲,末将日日牢记在心,末将发自内心地感谢百姓。”

  “侯爷说的是,”此次吉星辉赶回京师后,一再向镇东侯表示他为没能及时赶到战场感到非常惭愧,最大的指望就是下次在战场上能用战功洗雪耻辱:“末将一定把侯爷的心意晓谕全军,让每个士兵都真心实意地善待百姓。”

  晚上,在王启年的家里,几个熟识的新军营官凑在一起喝酒,大家心里都有话想说,但是谁都不肯先开口。

  闷酒喝了一会儿,王启年总算带头打破沉默:“不是对侯爷不敬,今天侯爷对我的责备我不能心服。”

  白天说起军纪问题的时候,镇东侯举的例子就是救火营在山东之战跟着侯洵一起杀了两千多百姓。

  “我做得有什么错?是侯爷亲口说:督师大人的命令,我们喊声遵命就是了。”王启年一直认为自己做得没有什么错,而且除了镇东侯也没有人说他有错:“那些根本不是什么良民,他们聚众作乱,明明是贼。不纳皇粮、见官兵就四散逃跑,在山沟里结寨自保的,不是贼是什么?我们是官兵,侯爷也说过:哪里有见贼不捉的官兵?”

  既然王启年开了这个头,其他营官也纷纷开口附和。

  “什么义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明治下的百姓缴纳皇粮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如我们新军的吃的是皇上的军饷,侯爷……我拿的也是皇上给的俸禄,我总不能做吃里扒外的事吧?”虽然曾经跟着镇东侯冒雨前往西南,曾经不止一次把两倍于物价的银子交在沿途村民手里,但这么些年养尊处优下来,吉星辉对镇东侯的说法已经全然不信了:“如果是二十年前,说不定我还会信什么义民……”吉星辉本想用鬼话来形容镇东侯的话,但是没有把这种大不敬的话说出口。

  “鬼话!”周续祖无所顾忌地替吉星辉补上这句,这次细柳、泰山两营回来,遭到金求德劈头盖脸地一通臭骂,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有意不执行镇东侯的命令,但他们对参谋司的命令阳奉阴违的心思还是不难看透的。

  吉星辉也就罢了,周续祖可是被气得够呛――现在我好歹也是堂堂的朝廷将军,人前人后谁见了都要称一声将爷,在新军里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要不是看在镇东侯的面子上,谁会听你金求德一个连兵权都没有的家伙呼来喝去。现在把我还当当年那个小千总似的想骂就骂,金求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什么模样。

  “鬼话。”包括周续祖在内,新军刚成立时,这些将军们都觉得新军应该有新气象,自己的营应该自己做主,可是金求德打着镇东侯的旗号,说军制、军规要一律按照当年长生军的摸样来,而且镇东侯还很快把杨致远调回来专门负责军法,各营的内务没有这些军法官不敢插手的。固然对各位将领的子弟镇东侯已经是在优待,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和其他明军一比,这些将领不但没有感觉到优待,而且认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军法确实总是对老兄弟们网开一面,可是其他各路明军,谁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婆婆压在头上?就是监军都没有军法官这么爱找茬。更不用说,杨致远、金求德前脚打着镇东侯的旗号说不许大家自己改军法,后脚就把许平等几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野人抬出来当作各营改革的范例,这次若不是大家集体反对,杨致远又琢磨着要干涉各营的训练内务,还有人事提拔、军饷分配等事务:“金求德把仗打得这么臭,一而再、再而三地败给许平那个小子,侯爷不去撤了他的职,反倒和我们说什么要善待百姓,这善待百姓难道就能打败许平不成?”

  之前新军的营官对镇东侯还有抱有很大的期待,希望镇东侯能带着他们继续高歌猛进、升官发财,但现在这一片心都渐渐凉了。各营私下做些无关痛痒的小买卖,或是勾结地方挣点外快,镇东侯不但不罩着他们,反倒颇有追究问责之意。

  “侯爷忘了我们了。”周续祖委屈地说道:“侯爷忘了我们的苦劳和忠诚了。”两年前,金求德用暧昧的语气说一些不明不白的话时,周续祖承认自己甚至有点心动,但那么久远的事情不说,为什么明廷打算给自己的一些权利,侯爷都不会给?去年自己侄子是不该欺男霸女,但明廷毫无追究的打算,为什么侯爷一定要咬着不放,最后还坚持要剥夺侄子的军职?如果现在用人之际还这样待自己,又怎么能指望日后呢?

  说到这个,王启年也是一肚子的火,救火营在山东参与了些人口买卖,那些都是贼人的女眷――这是督师大人讲明了的,侯爷你不许吃空话来形容镇东侯的话,但是没有把这种大不敬的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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